杜娟

杜娟，原名彭小萍，1942年11月12日出生。原籍是素有“天府之国”称誉的四川， 生在“吴侬软语”的苏州，童年则在黄浦江畔的上海度过。1954年她刚好12岁，她的父母承受不了反右派运动中无休止的批斗、劳改生活的煎熬，用尽千方百计逃往香港。在太平山下，她度过了织梦的少女年华。这时，她的梦想就是跃上银幕，蜕变成一个闪光发亮的大明星。不知为什么她从小就无限向往着水银灯下的生活，无限向往在公众面前的光彩照人和电影外表的流畅的感觉。
　　1958年春天，香港国际电影懋业有限公司登报招考演员，杜娟那年刚好16岁，青春秀发，明眸皓齿，活泼清纯，身材娇小玲珑，且又能歌善舞。在所有应考的人当中主考官特别喜爱杜娟这个小姑娘，在考完后就跟她攀谈起来，小杜娟也不怯生，一问一答，幽默风趣、轻松自如。这让主考人更坚信杜娟是个表演的好苗子。好风频频借力，把杜娟送上青云。杜娟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地她就圆了她从小就埋在心中的舞台梦。　获得录取后没多久，导演易文筹拍新片《青春儿女》，由当红影星林翠和陈厚主演。因为杜娟天性活泼，能歌善舞，很快赢得导演的赏识，在这部歌舞杂陈的喜剧片中，她的戏愈演愈重，成了片中的第二女主角。她的这部处女作上映时，其清新自然的演技，俊美多姿的扮相，叫人耳目一新，激赏不已。
　　那时香港各家电影公司就像如今的公司企业一样，为了自己公司能在武林群雄中站稳脚跟，总在费尽心思地挖掘人才，时常出现两个公司抢一个演员的事情。当时的邵氏公司实力雄厚，而且非常重视人才战略。邵氏公司宣传部主任邹文怀认为杜娟是个不可多得的影视人才，于是回到公司一起商议花重金把她挖了过来，改艺名杜娟，寓意她以后在影视界能够像杜鹃花一样姹紫嫣红地盛开。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杜娟初进邵氏公司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为当红明星。她先是以配角的身份参加由乐蒂、金焰主演，李翰祥导演的影片《妙手回春》。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生性活泼的丫头在片中制造了许多笑趣，赢得了很多观众的喜爱。不久她又参加由张仲文、丁红主演的《晓风残月》。这次她在影片中表现更是不俗，抢了两位女主角不少镜头。就连该片导演陶秦也赞不绝口：“这个四川女娃儿，是祖师爷赏她吃演员饭的人；可惜，就是身材略嫌矮了一丁点儿。”此言非虚，因为杜娟本来就不算高，她是那种娇小可人、灵巧秀丽的那种女孩，或许真的欠缺一点大家闺秀雍容华贵的气派。但这并不能阻碍她成为一个独挡一面的影视明星。她的聪慧过人的头脑很容易就能猜透导演的心思，而且她确实有表演的天赋。在影片中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恰到好处。这让她在影视上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1960年夏天，导演陶秦筹拍喜剧片《狂恋》，邀请杜娟出演影片女主角，而男主角就是著名影星陈厚。一下子由配角变成主角，杜娟演出更加卖力，严格要求自己，力求表演好每个细节。在影片中杜娟与陈厚配合得非常默契，表演也非常到位，喜剧色彩十足。当时影院连续放映了一周多的时间，场场爆满，人们的叫好声响成一片。
　　这部影片可以说是杜娟影视生涯的转折点，杜娟这个名字仿佛一夜间响彻影视界，她的知名度得到飞速提升。很多导演都找她演电影，当主角，因为杜娟就是收看率的代名词。从此，这位个虽不高但娇小轻盈的小姑娘在影界可谓扶摇直上，很快跻身香港“大牌”明星之列。看到杜娟的走红，邵氏公司当然高兴，更是把她当做公司的台柱子来看待。而影迷来信更是像雪片一样。邵氏公司的宣传刊物《南国电影》，每期的读者信箱，几乎都有影迷来信，尤以四川籍影迷特别多，询问杜娟的本名、籍贯、生辰和近况，并盼能获赠亲笔签名照片。由此可见她是如何受到观众的欢迎和热爱！
　　由此以后，杜娟在影界很快走红，不断地接片。20世纪60年代，杜娟出演过《红鹰》 （1960） 中的老牧民、《狂恋》 （1960） 中的庄爱丽，她主演或合演的重要影片还有：《一树桃花千朵红》、《桃色风云》、《皆大欢喜》、《侬本多情》、《盲目的爱情》、《神仙·老虎·狗》、《南北姻缘》、《手枪》等片，与她演对手戏的小生有：金铨、乔庄、陈厚及张冲，与她合演的名女星有：乐蒂、丁红、丁宁、张仲文及林凤等。但她的演技不逊于上述任何一人，这些反映都市生活的时装喜剧片，正符合了杜娟刁蛮黠慧、能歌善舞的个性与才华，因此她予人良好而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她那纯情又调皮的村姑造型，令人击掌叫绝，从心眼里喜欢她。
　　1961年杜娟与李丽华、赵雷、乐蒂等二十多位邵氏公司一线红星合作拍制了影片《手枪》。这部影片是根据著名文学家徐的小说改编，也是邵氏公司的老牌导演高立执导的第一部国语片：沈家光（王引饰）长期失业，妻子陆小音（李香君饰）重病缠身，儿子小光（邓小宇饰）失学，家徒四壁。家光夫妇去做临时演员，陆小音吐血。家光找旧友帮忙，被误会偷东西而当众受到侮辱。陆小音自杀，被救下。家光发现儿子小光的玩具手枪，以此抢劫为生，家里生活终有改善。但是家光受到良心责备，就在最后一次行动时，被警方抓获。影片的故事在当时是比较流行的。杜娟虽然在影片中演配角，但她的表演有很多地方十分精彩、可圈可点。该片上映后得到观众一致好评，影片还荣获1962年第1届台湾金马奖。　1962—1964年是杜鹃最忙碌的三年，也是她生命史上最重要的时期。因为，这段时期她主演了好几部巨片，在影坛名气越来越大，很多影坛前辈都对她赞不绝口。1962年美国好莱坞英籍艳星珍西蒙飞抵香港，应邀访问邵氏影城时，看见了杜娟，十分欣赏她的表演，曾对杜娟做了预言：“杜娟小姐充满了东方女性的美丽与魅力，她有一股颠倒男性，使男性不能抗拒的魅力，这种魅力相当索菲亚·罗兰、玛丽莲·梦露或碧姬·芭铎所拥有的。杜娟小姐的前途正光芒四射。”简·西蒙斯认为杜娟的前途光芒四射，此言非虚，因为这时的杜娟星运亨通，即将攀登上演艺事业的顶峰。
　　邵氏公司于1962年开拍了一部巨片《巫山回春》，现今该片的主题曲《第二春》仍是歌星们喜欢演唱的名歌，也是影迷耳熟能详的老歌。《第二春》由罗臻导演，主要演员除杜娟外，尚有大牌明星李丽华、欧阳莎菲、关山及乔庄等。杜娟在这些大牌演员的环伺下，有极其优异出色的表演：她将一个命运多舛的私生女内心的凄哀、悲苦、孤单与寂寞，及其外表的狂野、任性、狡黠与放荡，两极化的双重性格都表现得淋漓尽致，可圈可点。因而，荣获台湾“行政院新闻局”金马奖的最佳女配角奖。该片在台湾地区上映时，改名为《巫山回春》，所以在金马奖得奖名录上，杜娟是以《巫山回春》获奖，而其主题曲仍吟《第二春》。
　　紧接着杜娟与林黛、赵雷合演《白蛇传》，她饰演青蛇小青，林黛扮演白蛇白素贞，赵雷则演书生许仙。影片上映后，观众对该片特别喜爱。各地戏院在每年端午节时，经常顺应节景推出重映，其翻版录影带，依旧畅销。不久，公司又接拍影片《红楼梦》，由袁秋枫执导，乐蒂饰演林黛玉，任洁饰演贾宝玉，杜娟扮演紫鹃一角，随伴于林黛玉身旁，戏份很重。上述两片，杜娟虽非挂头牌，却是道地的第二女主角，皆有发挥演技的机会。　杜娟在《白蛇传》和《红楼梦》中精彩的表演甚获公司满意，对她青睐有加。1963年邵氏公司连续派杜娟担任《黑森林》及《山歌姻缘》两片的第一女主角，再度挂起头牌，独挑大梁。其中，《黑森林》是邵氏跟中影合作的巨片，袁秋枫和易凡夫妻担任编导，率领了杜娟、张坤、范丽等组成宏大外景队，浩浩荡荡来到台湾，和中影麾下的唐宝云、焦姣、唐菁、武家麒等会师，分至太平山、合欢山、阿里山及花莲等林场和山野拍摄外景。剧中杜娟、焦姣和张坤之间有三角习题的纠葛。在林场实景中，出场人物众多，但却如众星拱月般的把这位四川姑娘捧红了。
　　《山歌姻缘》是杜娟继《黑森林》后，再度独挑大梁的一部古装片，仍在台湾拍外景，由袁秋枫执导，男主角是乔庄，杜娟在片中饰演采茶姑娘。采茶姑娘宋玉兰（杜娟饰）与渔郎李春阳（乔庄饰）两情相悦，唯皇亲胡国丈之子胡三宝（葛小宝饰）垂涎玉兰美色，意图横刀夺爱，趁玉兰与春阳成婚之日，秘密将春阳推下虎狼山崖。在该片中杜娟充分发挥了她的表演才能，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观众的心，无不细腻入微地表达了女主角的心理变化和人物形象的发展。该片特色乃是将中国各地民谣谱成山歌，全片四十余首歌曲，由静婷、江宏幕后代唱，每一首皆悦耳动听，脍炙人口。该片上映卖座鼎盛。于是，邵氏公司赶拍了同类型影片，一窝蜂唱起山歌来了。后来在邵氏大红大紫的艳星何莉莉，在该片里，还只是以特约演员身份饰演陪伴杜娟采茶的四位村姑之一。《山歌姻缘》和《黑森林》两片都同时参加了第十一届亚太影展，后者独得一座最佳舞蹈特别奖，这与杜娟体态轻盈，舞姿美妙，有极大的关系。
　　1962年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杜娟坠入了情网，和九龙巴士公司的雷启诚在浅水湾的海角皇宫鲜舫上经友人介绍相识，继而热恋。当她在台主演《山歌姻缘》和《黑森林》时，这位港九有名的雷公子经常于深夜以越海长途电话追踪杜娟，在电话中情话喁喁，山盟海誓，聊个不完，颇似隔着银河飞星传情的牛郎织女。
　　小别胜新婚，他俩于短暂的别离中，两地魂牵梦萦，相思不已。不仅忙坏了港台电信局的电话接线生，也忙坏了递送情书的绿衣使者。于是，他俩迫不及待地互为抓牢对方，遂于1963年6月1日订婚，杜娟趁拍片空档赶回香港举行订婚仪式后，又立刻飞回台湾拍摄《山歌姻缘》未完的几场戏。
　　因为，那一年是癸卯年，双春双闰月。在我国传统社会，一向认为是最吉利的年份。故而，港九演艺圈里，喜事频传，丁宁和丁皓都赶在这一年结婚。所以，杜娟和雷启诚的婚期，也引起很多人的注视，莫不睁大眼睛在报纸上找他们的结婚启事。哪晓得，他们却没有赶搭那年的结婚巴士，让许多臆测他俩婚期的影剧新闻记者，全都跌破了眼镜，落了空；也许这正是他俩婚姻注定失败的先兆！　不久，杜娟在台湾林场拍完了影片《山歌姻缘》。在台拍片期间，她曾受到川康云贵乡亲们的欢宴，她见了徐堪、黄季陆、何应钦、李弥、任觉五、王成圣、何龙庆、皮以书。诸位乡长，认为自己的家乡出了这样一个大影星真是莫大的荣幸。杜娟也因能够给家乡争光而感到非常自豪。她与众乡友举杯欢饮，好不畅快。1963年11月初杜娟飞返香港后，她就离家搬到邵氏影城的宿舍，一度传出她将于1964年3月和雷启诚结婚。然而，跟着又盛传他俩经常吵架，时起粗语。有的人还给杜娟绘声绘色地说雷公子另结新欢、移情别恋，这可打翻了杜娟的醋坛子。杜娟大兴问罪之师，两人为此还打起架来。所以，他们可能会取消婚约。后来不多久，他们还是于5月16日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否定了先前的各种谣传。杜娟的结婚喜讯传出，她的亲友、同乡、同学及热情的影迷都为她高兴和祝福。谁知，他们在订婚前，仿佛干柴烈火架在一起，爱得热烘烘、火辣辣，粘在一块没完没了，时间与空间也不能将两颗热爱的心分开，好像把世界都遗忘了。然而婚姻竟然真的成了葬送他俩爱情的坟墓，红地毯的那一端即是他俩悲剧的起点。因为，婚后不久，他们夫妻感情不合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演艺圈，喧腾于报纸的娱乐版。婚后一年，杜娟虽然给雷家生下一个宁馨儿。取名雷恩赐，乖巧活泼，但这依旧无法弥补已经有了裂痕的夫妻感情。
　　这对年轻夫妻闺房动粗的原因，或许都可以归罪于两者少不更事，大少爷和大明星都架子奇大、气焰冲天、各不相让，而又彼此报复所引起，往往为芝麻绿豆点儿小事，也要大吵一架，赌气好几天。因为，在香港这个高度工商业的社会里，年轻富有的公子哥儿，简直是天之骄子，哪有不被声色犬马、灯红酒绿所迷惑的。像雷公子这般的大少爷，在婚前当然会在歌台舞榭跟许多名花艳女有纠缠不清的关系。
　　新婚不久后的一天深夜，雷启诚喝得酩酊大醉，杜娟内心已是满腹幽怨。及给他宽衣时，复发现头项及衬衫上有女人的殷红唇印，香粉味和酒气味浓烈扑鼻。个性刚强的杜娟再也忍不住了，指着衬衫上的唇印斥责说：“我们新婚不久，你就到外面跟野女人鬼混，深夜不归，太不像话！”谁料雷启诚不但不认错，而且认为自己有理，教训起杜娟来：“太太！男人在外应酬，逢场作戏嘛！不要少见多怪好吗？我实在太累了。让我睡觉吧！”杜娟也不示弱：“啊！我少见多怪，哼！你跟我说个明白，逢场作戏就这般认真，未免太教我伤心了！”就这样这两个公子小姐脾气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
　　丈夫的话深深地刺伤了杜娟的心，本以为结婚后两人能够比翼双飞，共筑爱巢。谁料刚结婚丈夫就对自己如此轻薄。杜娟气得拿出她在银慕上演野女郎的泼辣劲，随手抄起家里的东西就一阵乱砸，又哭又闹。如果说他们初相识时是干柴遇到烈火，一见钟情。那么这时就是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于是他们就在闺房内大打起来，最后双方都挂了彩。 这一次吵架在两人的情感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裂痕并没有消失，而是越来越大以至于无法弥合。
　　从这以后，二人成了冤家对头，双方各不示弱用尽各种手段进行报复。雷启诚故意深夜不归，在外花天酒地玩女人，杜娟也在外跟演对手戏的男演员欢宴跳舞，以发泄内心的幽怨。因为他们各走极端的结果，他俩的婚姻生活维持不到两年，先协议分居，不久就正式离婚，儿子雷恩赐归男方抚养。就这样，杜娟结束了自己的婚姻生活。
　　虽然离婚了，但以后的路还要走。杜娟回到邵氏公司继续拍片，在张徽执导的两部戏中担任女主角，她在影《虎侠歼仇》里饰演村姑，在影片《边城三侠》里饰小寡妇。由于张彻执导的武侠片，最重阳刚之气，女角的戏份较少。杜娟虽然每次都出演其中的重要角色，但是难以发挥她的演技。杜娟不擅长舞枪弄棒、玩刀耍剑，没有武打的功夫底子，在当时盛行的武侠片的时代里找不到出演的机会。于是她便转向间谍片发展，后来她接拍了《黑鹰》、《特警009》等间谍片。到了她主演影片《猎人》时，金汉饰演的汽车行的总经理，有钱，有地位，的确还是有点小帅，与女下属有染，而且把玩过的女人以及经过写在日记里头，取名《猎人日记》，有点像近来网络作家木子美写的《遗情书》。后来他的多名情人被杀，他遂成为警察通缉的嫌疑犯。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就是这本《猎人日记》却成脱罪证物。在影片中杜娟扮演一位被歹徒奸杀的女郎，其出演的主要戏剧情节只有一场缠绵的情戏及一个恐怖的死状而已。杜娟只好放下演技，仅用性感妩媚的体态吸引观众。事已至此，杜娟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星光已经黯淡了，这已经成了一个不争的残酷事实。
　　应该说杜娟是一个聪明人。但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她自知声望跌落还要拍片？甚至落得出卖色相？探究原因，她还是因为生活困顿，拍片不过是糊口维生。落得如此潦倒境况，原因在于婚姻失败造成她精神与物质双重生活的挫折。终于在拍完《猎人》后，不到一年光景就自杀身亡。　演艺路走不通的杜娟后来也曾寻找其他的谋生手段，在自杀的前一年，她曾经营过咖啡店，但据说这是一位菲律宾商人在幕后支持着，她一度曾同这位菲律宾商人同居生活。后来这个菲律宾人又找了个初入影坛的新秀腻友。这位新秀常到咖啡店中摆脸色给杜娟看，侮辱杜娟，搞得杜娟尴尬万分。万幸的是，不久因为咖啡店生意不佳，闭门大吉，这才结束了这场畸形的恋情。但从此以后杜娟生活更加艰难，没有挣钱来路。这时的她仿佛看透了人生，已经没有了进取心，开始一任自己在堕落的路上越走越远。
　　杜娟失意潦倒，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九龙尖沙咀一家杜三珍菜馆流连，有时晚间到铜锣湾或中环一带舞厅跳舞消忧，买醉清愁。她经常喝得烂醉如泥，当想起以前在影界辉煌的日子，又无端狂笑无端哭。这位曾经光芒四射的艳星杜娟，曾一度获得“台湾行政院新闻局”颁给的“金马奖最佳女配角”且被美国好莱坞英籍艳星珍西蒙丝誉为“最充满东方女性魅力的女性”。到如今我们看到杜娟的影像资料时，她风采依然。一头漆黑光亮的长发，拖披在她的肩背上，无论她的头一甩或调皮的风儿一吹，波动飞扬，富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逸之美。一双亮眸，黑白分明，滚转不停，像《楚辞》所说既合娣兮又宜笑，显示出她的智慧与妩媚。略为宽阔的嘴唇，不仅透出几许野性的春意，有时恍如要喷吐出融化冰雪的烈焰。她那弯弯的黛眉、秀挺的鼻梁在掀扬或耸动时，也自有无限的风情。
　　然而像这般美艳热情的杜鹃花依旧经不起无情的狂风骤雨吹打，依旧逃不过早春凋落的命运。她堕落了，她的心中也满是不甘，但又能怎样。世事无常，她也只能付一己的欢笑与悲哭。
　　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成冰。她解不开作茧自缚的情结，剪不断婚姻破裂的懊恼，终于和许多影星一样以婚姻埋葬了爱情，再以婚变结束了生命。她也选择了许多影星惯用的方式，服用过量安眠药结束了生命。1969年11月30日夜，杜娟在借酒浇愁，酩酊大醉后，和留美服装设计师何瑶芝小姐同时服毒自杀，以求解脱。杜娟死时年仅27岁，我们不禁哀叹：又一位薄命红颜步上林黛、李婷、莫愁、乐蒂的后尘。历数20世纪影星自殒的系谱，我们会发现60年代是女星自杀密集的十年，而杜娟是60年代最后一位选择自杀的女星。她在死后两天才被人发现，经香港警方证实杜娟的死亡，是服食过量的安眠药殒命。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她死时与一女性交颈搂卧、陈尸一张床榻之上。因此有很多人外传她俩在搞同性恋，于是才选择这种罗曼蒂克的死法。经查实与杜娟同榻香消王殒的何瑶芝，是香港一名医的女儿。至于外界盛传杜娟的自杀与同性恋有关却难以核实，只能是一个永远的谜了。　1969年12月1日，杜娟生前好友丁红、夏萍、刘情等组成治丧委员会，办理杜娟的后事。让人料想不到的是杜娟以前的丈夫雷启诚并未出面。只是杜娟的亲生儿子雷恩赐曾由女星欧嘉慧陪同到灵前拜祭亡母，但不久就被抱离殡仪馆了。
　　1969年12月3日杜娟出殡，可怜她出殡从前至后，前夫雷启诚一直未曾露面，仅托人送了一个花圈，上款是“彭小萍小姐灵右”，下款是“雷启诚拜礼”。由此雷启诚被新闻界指责为“未表达夫妻关系”的混球。想来毕竟二人曾一度山盟海誓的恋情，两年同床共枕的恩爱以及给雷家生下宁馨儿的贡献，皆一个花圈一笔勾销，视同陌路萧墙，怎能不让人感叹。雷家并不是穷，它在香港列名豪富，但在杜娟的祭奠仪式上他们却只送了三千元港币，要知道杜娟的殡殓费共花了一万二千多港元，不够的全是治丧委员会成员分摊负责的。
　　翻阅当年香港的新闻报道，杜娟的丧礼十分凄凉冷清，到祭者不足百人，电影圈中人仅有欧嘉慧、张英才、方逸华等寥寥数人而已。杜娟初从影时，青春艳美，窈窕多姿，风情万种，人见人爱，真像一朵开在山坡前或小溪旁鲜嫩娇媚的杜鹃花。她从影十年中，曾经独挑大梁，红极一时，叱咤影坛，被称道为一位热情奔放、刁黠纯情的野女郎。谁又能想到这个热情奔放、刁黠纯情的野女郎却因为婚姻失败，落得如此潦倒困苦，受尽屈辱，以自杀结束了生命。生前在风靡影坛，死后却灵前冷落，毫无哀荣可言，还被人嘲蔑有同性恋的猜嫌。这位生前刚强好胜的四川籍女娃儿，含悲黄泉，好生遗憾。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历史竟是这样的相似，细细想来杜娟婚后的日子真是泪血染成的啼血杜鹃。她死时年仅27岁，正是风姿幽蕴、娇媚吐芳的时候，她却突然自绝而去，恰似那盛极而谢的杜鹃花，留给我们一段深深的遗憾，一抹如血的幽香……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