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

《丑闻》承续了之前《大军阀》的题材，但意在讽刺。从之前的《一乐也》开始，到《丑闻》，李翰祥加重对“警察”这一形象的刻画，这应该和当时香港警界的积弊不无关系。在这个基调之下李翰祥在电影中加入了香艳的场面。其实单以这种硬性的植入，或者说单以“暴露”来界定李翰祥的风月片似有不妥。香港电影1988年开始分级，之前对尺度的规定并不明细。李翰祥所谓的风月片只不过是在他电影的基质之上在题材上瞩目男女之事，在表现上重于肉搏相见。这背后的关键是当时观众的趣味被搁置在这里，重回邵氏的李翰祥不可能以脆弱的身躯义无反顾地冲撞现实的语境。从这个意义上说，“风月片”只能是我们事后对李翰祥电影的标签式总结。但在这种风向之下，当时的李翰祥确实用他的手法制造了大批程式化的影像烙印。茶余饭后人们关心什么？男女加时事，仅此而已。李翰祥在讽刺时事的时候不忘放大其中的桃色。这种尝试在《一乐也》里最为明显，影片的开头他硬邦邦地加入了一段日本女人到男澡堂洗澡的戏，除了为一段裸体镜头，根本无力构成一个故事。这种硬性的植入并不讨好，所以在后来的《丑闻》中不再出现这样直接的场面，风月加戏谑在后来的《军阀趣史》里才被不动声色地整合到一起。《一乐也》和《丑闻》都由许冠文主演，并且一人分饰多角。对许冠文这种量级的喜剧演员来说，把他的电影向风月片引导并非明智的选择，这就像不能让周星驰去扛香艳三级的大旗一样。所以在《一乐也》之后，《丑闻》（包括之前的《大军阀》）中的香艳因素被克制地表现，而且也不与许冠文发生直接的关系。《丑闻》的开头是许和他的小弟流落街头，小弟拿着许的大学毕业证书，许说。这年头只要有关系，这玩意儿有个屁用。这已经定下电影针砭时弊的基调，这个年头，正如毕业证上校长“汪文彬”的签名一样：枉费了文质彬彬。接着许的小弟躺下，电影一转场，两个人偷东西偷到了县长屋里，在保险箱偷到一份官员贪污的目录，还正好撞破县长太太和财政局长偷情，于是两个人躲到床下。此时示威的人来到县长家，打昏了县长，许小弟和县长长得一样，于是他们将计就计扮成县长。警察局长发现破绽，但许亮出他贪污的账目，于是他们决定合谋将戏演下去，并赶走真正的县长。许扮演的军阀接到举报到县里调查，县里仓促准备，警察局长让警察抓乞丐，抓来的乞丐再当临时警察去抓乞丐，于是乞丐肃清了，警察也有了；把监狱里的犯人放出来假充病人，监狱里少了犯人，医院里也有了病人。教育局长一声令下，学生穿新制服马上集合，谁不来不买就不能毕业……军阀还真吃这一套。但他说看了举报还是上火，一上火就生病，生病就得吃药，药引子就是金条。他还看上了县长的老婆，要她离婚后与其结婚。前边的财政局长心有微辞，找来了真的县长。军阀眼看婚事受阻，就说真县长是假的。他这一句话，谁还敢说那是真的，于是真县长向耿直的卫生局长求救，卫生局长替他说了一句话。军阀活了，找茬毙了这连个人，真县长临死前向许的小弟冲过去，卡住他，此时小弟惊醒，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但现实往往比梦境还残酷。刚醒的连个人看到四个蒙面人冲进小巷，脱掉掩饰后原来是四个警察，手里拿着大把的钱。他们把钱藏好，把正在此地的许和小弟抓起来，当他们抢银行的替罪羊……《丑闻》之后，李翰祥意在讽喻的戏码加重，连带他此后风月片中的男女荒唐有加，却越来越能让人们从中看到现实生活的影子。